一代美术革命家、新中国美术卓越的领导者、创新者、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实践家，我心目中的巍巍高山张仃先生悄然地走了。没有任何个人要求地走了，没有遗体告别，没有隆重的葬礼，如他有生之年所有人看到的一样，深沉庄严然而无声地走了……

张仃先生是一座山脉，不只是一座高山，他多方面的成就与民族、时代都息息相关。先生是一位革命家，九十多年的生命，近八十年与中国革命和中国美术事业连在一起，投身抗战，参加左联，奔赴延安；先生是一位为人民服务的劳动模范和“大美术”的倡导者，担任画报总编、陕甘边区美协主席，发起解放区年画运动，设计政协会徽和国徽；先生是一位卓越的美术领导者和教育家，参与创建鲁艺、中央美院、中央工艺美院、中国画研究院等重要美术机构；先生是国画创新的旗手、实践者，国画革新写生入画，创作动画、壁画，成为中国美术的经典……他以非凡的艺术才能和创新的探索，不但为中国美术开一代新风留下丰厚的艺术遗产，他的传奇人生和奋斗不息的精神将永远鼓舞我们，成为中国文化事业的不朽财富。

我最后见到先生时他已重病在身，但仍手不释卷，拿着放大镜阅读的是他永远崇敬的鲁迅先生的文集，我想他的心和鲁迅是相通的，和民族时代的命运是相关的，我向他汇报中国国家画院的工作，请教深层的美术发展的问题，聘请他出任中国国家画院首任院委、首批院士，先生欣然接受表示支持，使我受到巨大的鼓舞……如今先生无声地走了，这一巨大的噩耗不但是中国美术的巨大损失，而且是时代的损失、历史的损失，使得千千万万个热爱他、敬仰他、受他教育、影响和支持的人们痛心疾首而欲哭无泪。先生一生没有任何个人的要求，他把民族的要求作为自己的要求，时代的需要作为自己的责任，国家的事业作为自己的任务，他的去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慈祥的长辈，国家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高山仰止的巨匠，中国美术失去了一位生命不息创造不止的旗手，民族失去了一位对生养他的土地一往情深并为之奋斗一生的忠诚的儿子……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掩盖了志士的鲜血……”张仃先生的革命人生将鼓舞千万个后来的中华儿女，张仃先生的艺术人生将永远化作中华民族文化的五月鲜花。

 张仃先生安息！张仃精神永存！

（本文作于 2010 年 2 月 24 日，原载《中国国家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