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话题】民营美术馆：出路在哪里？

策划：颜培大 李振伟

编者按：新春伊始，美术界的寂静即被一则名为《在证大中的“贼鼠逻辑”：有关“造像深处”答网友问》的声明所打破，原喜玛拉雅美术馆馆长王南溟在声明中详细阐述了因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度资助项目“造像深处：丝绸之路的历史与当下”的知识权益“盗用”和“破坏”等问题所引发的纠纷始末。涉事双方已发生的具体纠纷可能需要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解决，但其暴露出的在民营美术馆运营过程中隐藏的一些列问题更值得我们关注和探讨。例如，美术馆的馆长如何选任，馆长与策展人在展览过程中如何有效分工协作，策展人的知识权益如何有效的得到保障？其实，要讨论的中心归根结底还是民营美术馆在运营过程中相关话语权的归属问题。不可否认，民营美术馆的发展离不开资本的介入，这在运营的过程中，就势必涉及到学术、知识权益等被资本绑架的现实问题，面对资本的压力，民营美术馆的发展该何去何从？民营美术馆若要健康、长效地发展，此问题必须予以重视。在此，本期时评以此声明为切入点，邀请相关美术馆专家进行讨论，以期对民营美术馆的发展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程序正义：“造像深处”风波下的策展人权益

□北沉

2013年，当国务院批准设立国家艺术基金时，根据其章程文件，国家艺术基金使用中央财政拨款以及私人组织的捐赠发展国家文化事业，对国家艺术人才进行培养和对具有原创性的精品项目进行扶持。

在对文化项目进行评估的过程当中，国家艺术基金由国家艺术基金理事会、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和国家艺术基金专家委员会三级架构组成，他们根据基金章程对申请项目进行咨询、评审、管理和监督。因而，国家艺术基金不仅是一个国家文化赞助的行政部门，而且是一个对申报项目进行价值评估的文化部门。

最近沸沸扬扬的“造像深处”展览风波，事件中涉及的是与国家艺术基金有关的展览项目，已经通过了国家艺术基金的初评和复评，完成了管理中心的审核和专家组的项目答辩，现处于立项公示阶段。那么在公示期间，“造像深处”艺术项目的申请机构，即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的其他人可能存在剽窃项目组策展人王纯杰的展览结构并私自更改项目组成员名单，如果存在异议，受侵害的一方可以向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的监督部门提供证明材料进行申诉维权。

“造像深处”展申请的是国家艺术基金“传播交流推广”类项目。由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和专家组共同确认项目符合资助标准。

这种认定是通过一套严格的申请程序完成的，包括需要申请人或申请机构填写详细的项目方案，其中包含项目的策划创意、主要内容、组织实施、合作单位、实施计划、项目组主要成员、经费预算等等。这些内容一经艺术基金最终确认，则是具有约束力的协议。一般意义上，乙方未经艺术基金同意不得私自篡改项目内容，像展览框架、项目组成员、展出场地、展出的作品都是受保护的内容。

根据国家艺术基金章程第七章“监督与处罚办法”的第四十六条明确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基金会有权上报理事会批准后追回已拨经费，并取消项目承担主体和相关人员三年以上申请和参与新资助项目的资格，其中包括：

（一）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及有关规定；

（二）项目内容有违公序良俗；

（三）资助项目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四）有弄虚作假行为；

（五）与批准的资助项目内容严重不符；

（六）擅自延期仍不能完成；

（七）严重违反财务会计制度规定；

（八）项目申报、评审、验收工作中有行贿行为；

（九）其他违法和严重违规事项。

除此之外，因为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只是管理和监督国家艺术基金项目的平台，并不是进行司法判定的平台。如果“造像深处”展还涉及策展人知识产权的问题，受侵方可以向国家司法机关提出知识产权的诉讼。

《卢舍那佛》 阿艾石窟 约公元8世纪 146.7cm×88.5cm 赵丽娅 临摹

当前，艺术展览不仅包含一系列受著作权保护的艺术作品，还包括策展人的智力劳动成果，反映了策展人的思想与智慧。

从这点来看，策展行为本身即是艺术创作的一部分。在具体策划的过程中，策展人对展览主题的选择、展览框架的拟定、以及对展览叙事的艺术史书写，都是策展人思想的“表达”，是受保护的思想的形式。根据我国著作权法：“中国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作品，不论是否发表，享有著作权的保护”。而展览策划这种被固化在有形载体之上的精神劳动更是无可争议的受保护形式。

如果“造像深处”展项目确实涉及侵权行为，而受侵害的一方能够证明其思想的表达未经许可而被其他人（这次是同一个机构内的人）擅自使用或者存在剽窃行为，那么司法判定的结果不仅能够反过来向国家艺术基金提供进一步的证明，而且，这个事件的推进对我国关于策展人权益问题的讨论也具有重要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