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如幻”，这是大多数人看到芭芭拉·科尔（Barbara Cole）迷人的水下摄影作品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画面中柔和的轮廓和独特的光线、色彩，结合转瞬即逝的主题，很容易把人迅速地代入这位加拿大摄影师的内心世界。当衣着时尚的模特进入水下世界之时，他们的表情、动作和姿态，让观众着迷。

与水结缘

出生于1953年的芭芭拉·科尔，是一位自学成才的摄影师，早已在时尚界和美术界站稳了脚跟。而水的主题，也成为她创作中“永恒”的表现内容。

科尔早年供职于一家报社，担任摄影记者的工作。和很多勤奋工作的年轻人一样，她曾经因为不规律的生活而承受着头痛的困扰，日夜不断的疼痛折磨了科尔整整三年。

作为治疗方案的一部分，科尔的医生建议她每日游泳。在坚持一段时间以后，她的头痛问题逐渐好转，一个想法也在她心中萌生：“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水中的独立摄影工作室？”

水，最终治好了科尔的头痛，也让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孕育着关于水下摄影的创意。摄影和游泳这两个最大的爱好，让科尔找到了最为独特的个人表达方式。加拿大丰富优质的水资源，对她来说像是一种恩赐。科尔曾说：“我从来不会去质问水的功用，对于我来说，水就在那里，且片刻不能分离。”

在水中捕捉光影

摄影艺术之所以拥有独立于绘画和雕塑之外的精彩，正是由于这门艺术除了对创作者的技巧和经验有所要求，同时也依赖着器材、衣装、道具等客观条件的布置，尤其是摄影灵魂——光线的营造。科尔梦幻般摄影作品的背后，绝不是布列松式的“决定性瞬间”，而是极为周密详尽的计划、不厌其烦的安装调试和一遍又一遍的拍摄过程。

角色转换一直是科尔艺术创作的主要命题。可以这样说，在她三十余年的艺术生涯中，她一直扮演着画家的角色，只不过她使用的不是画笔，而是传统的摄影工具和手段。她的工具包里，包含了云彩效果、镜面反射、塑料质感等暗房术语，和光圈、快门、布光等摄影的参数。她曾经在水面之上拍摄，把立体的视角转换为平面的画作。在数字技术高度发展、大行其道的今天，科尔的摄影创作，从来不使用Photoshop等计算机软件的处理，而是完全在现场用胶片相机捕捉对象的详尽结构。

当科尔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欲深入研究某个摄影主题时，她立即被水给人带来的沉浸感吸引住了。科尔长期在泳池深处所看到的光线反射和折射让她“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从而创造性地思考”。例如在她的《色彩》（Chromatics）系列作品中，人物形象和大块的色域背景结合，探索了水在运动中所给人带来的思考。运动的水成为了作品中不同颜色的分界线，正像是马克·罗斯科绘画中颜色模糊的界限。

芭芭拉·科尔，《色彩》系列之一，2011年

科尔曾经长年使用宝丽来（Polaroid）相机，并将它所能产生的视觉效果挖掘到了极致。我们至今无法得知她是如何利用精巧的布光得到那些油画质感的照片，但科尔似乎具备一种特殊的才能，她总会“挑选出最能让人眼集中精力注视的对象”。

水中的舞蹈

水的运动具有不可预测的随机性，为了精准地控制画面中的每一道涟漪，也为了拍摄中的安全问题，科尔必须极为严谨地调试每一件器材。有时，她还必须和恶劣的天气作斗争。科尔的模特常常是舞蹈家，她告诉他们：“想象着自己是蘸着颜料的画笔，用你们的动作完成画面的颜色和纹理。”科尔常常使用慢快门和一点闪光。水面的纹理随着模特身体的运动而发生改变，而天空和云朵反射的光线进一步增强了这种纹理带来的戏剧性。

挑战水中人物的感知，是科尔作品中另一个强烈的主题元素。在科尔的摄影作品中，人物形象越来越抽象，慢慢向着完全消解的方向发展。由此，人物和形式之间产生了戏剧性的张力，检验着摄影的本质及其对现实经验的影响。

科尔的水下摄影创作始于2000年，在这十几年中，她研究了水在各种运动下的形态，让水成为一个自然的镜头，重新调整和诠释了她的绘画美学。水让她以非传统的方式移动人物的形象，并在她的主观影响之下产生刻意的形变，人体的比例被重新定义。在科尔看来，透过水而不是透过空气观察对象，能带领着观众重新认识他们与周围环境关系的本质。水下摄影提供了一个探索具象艺术的理想空间。当然，它还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水这一丰富的自然资源之上——虽然自大的人类往往理所当然地以为水资源是无穷尽的。

尽管科尔的作品常常充满创造性，但她那极其抽象的摄影画面仍然会遭到一些观众的抵触。对此，科尔说：“总有人认为摄影不应该是这样，他们觉得这太绘画。我的摄影作品所做的，只是试着让人们停下来，思索并真正享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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