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进行时——听罗中立、徐冰、周春芽讲述他们的高考

本报记者 石皓整理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发表时间:2017-06-08

摘要:一年一度的中国高考6月7日拉开帷幕,各地考生们忙着备考,学校、家长及其他社会力量则忙着“送考”、“护考”。高考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不仅汇聚了广大考生和家长的艰辛与努力,更关系到考生的前途命运,甚至一次考试可能影响孩子的一生。


一年一度的中国高考6月7日拉开帷幕,各地考生们忙着备考,学校、家长及其他社会力量则忙着“送考”、“护考”。高考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不仅汇聚了广大考生和家长的艰辛与努力,更关系到考生的前途命运,甚至一次考试可能影响孩子的一生。虽然发展到今天,高考存在着很多的争议与诟病,但是相对于很多人来讲,高考还是相对公平的。回想昨日,那些美术生的高考日,也许我们能看到我们身上的所需的品质。关于1977年的高考,有一个当时的考生耳熟能详的故事,这个故事在若干年后,成为一个经典的“段子”。程丛林、栗宪庭、罗中立、张晓刚、周春芽、张晓刚等等艺术家,他们的高考故事,今天看来仍然热泪盈眶,仍然的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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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芽(左一)

周春芽 |  高考:为了备战高考,3天不睡觉

今年有部电影叫做《高考1977》,周春芽一直很想看,因为他也是经历了这段历史的一分子。“当我知道高考恢复之后,我兴奋过头了。”为了备战高考,周春芽把自己关了3天3夜,几乎不睡觉地准备考试。1977年高考重开,四川美院面向全国招生,据说当时有几千人报考,实际只招收30人,录取比例低之又低。程丛林、周春芽、何多苓、张晓刚、罗中立等当代中国艺术界的大腕,居然都出在这个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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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 年恢复高考,叶永青(左上站立者)在考场中


叶永青  |  高考:高考第一年,因体检曾被刷下来

1977年高考恢复了,第一年高考叶永青考得不错,但却因体检的原因被刷下来。1978年考得极糟,却又鬼使神差地被录取在令人羡慕的四川美院油画专业。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他说,考入四川美院让他感觉像是骑在了不同的马上,所有的新鲜事物泄洪一样冲来,当然也伴随着困惑和压抑。现在回忆起来,叶永青还对美院毗邻的那只凌空矗立的亚洲最大的烟囱耿耿于怀,叶永青说那让人倍感压抑,四川美院盛行的还是“小、苦、旧”,他和张晓刚是四川美院著名的另类。只有画速写或者富有想象力的东西时,他们才能显露出超人一筹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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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在插队期间回到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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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在花盆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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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


徐冰  |  高考:等了半年的美院录取通知书

我这辈子唯一清楚并付诸实施的理想,就是考上中央美院,成为一名专业画家。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父亲随口说了一句“学画最好的地方是中央美术学院”。从那时起这便成了我的理想。

1974年我高中毕业,到延庆农村插队,由于在农村我们办了一本叫《烂漫山花》的群众文艺刊物,县文化馆知道有个知青画得不错,就把我弄去参加工农兵美术创作,这是我第一次和当时流行的创作群体沾上边。我创作了一幅反映那年北大附中几个红卫兵去西藏的作品,后来发表在《北京日报》上,这是我第一次发表作品。正是由于这张画,上美院的一波三折开始了。

为准备全国美展,这幅画成了重点提高的作品,我被调到美术馆与专业作者一起改画。一天听人说到“美院招生”4个字,我一下子胆子变得大起来,上前就对那人说:“我能上美院吗?我是先进知青,我在这里改画。”意思是我已经画得不错了。后来知道此人是美院的吴小昌老师,他和我聊了几句,最后说:“徐冰,你还年轻,先好好在农村劳动。”当时我很失望,后来一想:他怎么知道我叫徐冰,一定是美展办已经介绍了我的情况。

那年招生开始了,北大、清华、医学院、北外的老师都到延庆来招生,还找我谈过话。我母亲从北京打来电话叮嘱我:不管什么学校都要上。我却没执行,一心等着美院来招我。因为我知道,如果上别的学校这辈子想当画家的理想就破灭了。招生结束了,别人都有了着落,美院的人还是没来。一次在路边草棚里避雨,有几个北京人说招生的事,我心里一激动,美院终于来了!细问是电影学院摄影专业来招生的。美院是没戏了,学摄影多少也有点关系,我把画给他们看,他们马上就决定招我了。就这样我的材料被送到县招办,成了电影学院的学生。正准备去电影学院,这时美院的人来了,两个学院磋商后,把我让给了美院。

好事多磨,美院考试通知终于来了,可我打开一看,考试日期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由于山洪,邮路断了)。我当时正在地里干活呢,拿着信,连住处也没有回,放下锄头就往北京的方向走。走出了山,搭上知青工宣队的车,进了美院。身穿红色跨栏背心,手拿草帽,典型的知青形象。见到管招生的军代表李茂,他说:“以为你们公社真的把你留下来做中学美术老师了。考试都结束了,怎么办?你自己考吧。”他让我先写一篇文章,我当时又累又急,哪能写文章。我说:“我先考创作吧,晚上回家把文章写出来,明天带来。”他同意。我自己在一间教室“考试”,旁边教室里老师们在讨论要谁不要谁,我都能听见。钟涵等先生不时过来和我聊几句,想是要看看这个知青长什么样,是否符合美院的标准。我画了一个坐在炕头读《毛泽东选集》的知青,边上一盏小油灯,题目叫“心里明”。第二天我在外面画了一张色彩写生,考试就算结束了。和军代表告别时,我要求看一下其他考生的画。他带我到一间教室,每位考生一个墙面,我一看就踏实了,我的那些王式廓风格的农民头像,几本《烂漫山花》都整齐地摆在那里。美院老师是懂行的。

我又回到收粮沟。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半年过去了,通知书却一直没出现。这期间中国发生了很多事,“文革”结束了,高考恢复了。我私自去美院查看是怎么回事。校园里有不少大字报,有一张是在校学员写的,内容是要求重新招生,拒绝这批工农兵学员入学的呼吁。我心里又凉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录取通知书就来了。我终于成了中央美院的学生,我将成为一名专业画家。美院师生经过激烈争论,还是把我们这批人作为77级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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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美77级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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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华在莫高窟


高小华 | 高考:考场就像大食堂里吃饭,特别饥渴

因为我也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我是从军队复员以后有一个非常稳定的工作,所以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看,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就去报考了。我只记得到了四川美院在一个很破很破的大礼堂里面,大家都坐着小凳子,天气非常寒冷,是在南方,四面透气的,非常阴冷的,大家缩在那儿。这个里面大概有上千人考试,这个场景对我的印象特别深。规模特别大,考试的人好像在一个大食堂里吃饭的感觉,特别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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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中立在大学期间创作《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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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中立大学画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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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达钢厂作,右一罗中立


罗中立:考区最后一个报名的考生

     1977年,刚得到恢复高考消息的时候也没怎么激动,当时正准备成家,白天去山里买木材,晚上手工做家具,顺便画一些连环画,在县城也小有名气。身边的小同学都去报名高考,一些画得差的干脆拿着他的画去报考。报名截止的那天傍晚,罗中立迟到了,“看在川美附中的面子上”四川美术学院招生办临时在报名表上添了个罗中立的名字,于是成为考区最后一个报名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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