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蛮与鲁迅
康乐
一九三三年春,方、吉抗日起义时,胡蛮参加了平津艺术界募捐展览会的工作。他曾多次与鲁迅先生有着书信往来。,他在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八日日记中谈到:“一九三三年至一九三五年间,我和鲁迅先生已有左翼文艺活动联系。我的绘画和文章、活动多系反映抗日、反帝、反蒋拥苏”。他在自传中亦回忆到:“在一九三三年底和三四年初由上海鲁迅、宋庆龄介绍我认识了来北平的“马来反战调查团”代表,帮助他们征集革命美术作品带到法国巴黎,于一九三四年四月举行了“中国革命美术展览会”,作品有数十件。上海、杭州、广州等地有许多木刻作品由鲁迅征集。这次展览会,法国共产党机关报《人道报》发表了介绍文章。我们接到了来信得到了好评和鼓励”。
鲁迅谈及与胡蛮关系时曾在一九三五年八月三日日记中记有:“王钧初来并赠《读(呐喊)图》一幅”。
他还在八月十三日日记中记有:“晚王钧初、姚星农来。”此后鲁迅又曾于当年八月二十五日、九月一日、六日、二十六日、十月十八日、十一月三日、和十二月二十三日以及三六年二月二日、七日、八月十九日、九月二十四日日记中多次提到他与胡蛮的往来。
胡蛮回忆与鲁迅先生会面情景时还曾于一九六三年九月三十日在日记中写到:我当时是于七月间到上海去的。记得我住在法租界姚克(莘农)处。他同我去见史沫特莱女士。我和“史女士”同去见鲁迅先生。这样,我第一次会见了鲁迅先生。他嘱我:可住姚处,但不要多出门,上海的“狗”很多。在我送给鲁迅先生以《读呐喊图》以前,听“史女士”说:鲁迅先生的生日就在八月间。因此我要为鲁迅先生祝寿,就作了这幅油画。《鲁迅日记》中没有记赠画以前我和“史女士”同去访他的事,而在日记上是从赠画之日开始提到我的。我感想到,要有作品。作品是最重要的。
进到9号“鲁迅故居”(门口有郭沫若先生题字),我又到了鲁迅先生的客厅。我回忆起一九三五年夏天(即二十八年前)我在鲁迅先生家屡次去谈话时的情形。我告诉馆员同志和树村同志,先生在教导、培养青年时是如何的热情。他曾把他收藏的珂尔维支的版画全部,用两手一张一张地拿给我看,同时作了口头说明。我是永远不能忘记的。我指着客厅的方桌正面的那张椅子说:鲁迅先生当时就常常坐在这张椅子上。第一次是史沫特莱也同来的(在《鲁迅日记》上记的我当时的名字是王钧初)。左壁墙上挂一张木刻,作者待考。在客厅右边靠墙书柜上有一张菊花(油画写生,可能是日本朋友送的)和我画的油画《呐喊的读者》(画一个青年正在读《呐喊》,给左右两个工农劳动者听)。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我当时用的是金城工艺用品社的油画颜料,色彩已很暗。馆员说:过去参观的人问这张画的内容意思是什么和是谁画的,问的人很多。我说:过去,鲁迅故居开放以后我曾经写过复信给你们作了一些说明,并写了鲁迅先生介绍我到苏联的情况和我的工作情况。(父亲曾对我回忆说:当时鲁迅先生介绍信是写给在苏联的萧三同志的。评价内容主要有三点:1.王钧初为人正直。2.有工作能力。3.作品受到好评。)客厅书柜里的书当时放的是日本文学家《武者小路写实全集》,现在是世界文学(1936)。接着我们上了二楼鲁迅的卧室。他的写字桌子并不讲求,用具也很朴素。在床边靠墙处有一个装海婴的玩具的柜子。鲁迅当时曾在这个桌子上写了许多战斗文章。在桌子旁有一个书柜,有些古书和分开包着的书。(在过道旁一间小屋里放了一些旧箱子和药瓶子。)我们上了三楼,看了海婴住的房子。在过道旁有一间小屋,瞿秋白同志曾在这里做地下工作。因为时间不多,我们便匆匆与馆员同志们告别。我当时在鲁迅故居门口又回忆到我当时和鲁迅先生分别时候的情景。当时鲁迅先生送我到门口(许广平先生带着海婴也出来相送)。鲁迅先生说:“再见”。我也说:“再见”。我想不到后来竟成了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