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水墨的浙江经验——写在“亚洲的艺术态度 2013@当代水墨艺术联展”前面 

王平 

“亚洲的艺术态度 2013@当代水墨艺术联展”就要在香港展出了，展览的 名称让人恍惚感觉这是一个全亚洲当代水墨艺术家的联展，事实上，这个展览邀 请参展的当代水墨画家张浩、洛奇、于振平、袁进华、黄骏、谢海等都是来自浙 江，至于有作品共同展出的老艺术家周韶华、陈家泠，是作为展览顾问友情提供 作品展出。拉出一个浙江的省队，代表中国国家队或许都有人质疑，那代表整个 亚洲，这合适吗？或许，展览不在于参展画家在地域的广泛性上能否涵盖全亚洲， 而在于是否能在学术和艺术的高度上能够代表亚洲的艺术态度。

 那浙江当代水墨能有那么高的学术地位和艺术实力吗？在一般人看来，浙江 是中国画的重镇，是传统的大本营，画风相对保守。确实，在传统中国画的传承 和发展上，浙江以“重传统、重基础、重修养、重创新”的学术主张，走出了一 条“传统出新”的发展之路，创造了中国画的“浙江现象”，成绩突出，不容置 疑。但浙江的中国画是一句“传统出新”不能全部概括的。事实上，自改革开放 以来，浙江中国画与全国中国画的发展一样是日趋多元化，但主要是两条并行的脉络。 

一条脉络是反对“文化虚无主义”及“全盘西化”倾向，注重中国画语言本 体的自我价值，在传统的发扬上有所突破，在全国获得广泛影响，这条脉络就是 “传统出新”。 这条脉络远可以追朔到潘天寿的艺术思想，近可以追到一批走 过“文革”的中老年画家如陆俨少、陆抑非、王伯敏、舒传曦、顾生岳、卢坤峰 等，他们或在传统的发扬上，或在生活的深入上，或在历史等重大题材的表现上 有所突破，在全国获得广泛影响。20 世纪 90 年代以后，浙江中国画开始明确反 对“文化虚无主义”及“全盘西化”倾向，并且追求自我价值，肯定语言文字无 法企及的真实视觉意蕴的“纯化艺术语言”，这对浙江中国画产生深刻影响，一 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浙江中国画普遍出现注重中国画语言本体的倾向，涌现出张 伟平、寿觉生、何加林、张谷旻、刘文洁、郑力、张捷、林海钟、陈磊、金心明 等引人关注的中国画家，正是他们让全国的美术界看到中国画在继承发展传统上 的可能性。 

还有另一条脉络，人们往往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那就是本着明确的主体意识， 并更广泛地吸收、借鉴西方现代艺术的成就，探索一些新的艺术样式、创作方法。 这条脉络往远了追，可以追朔到林风眠的艺术思想，往近了说，是’85 新潮运 动。当时以谷文达等为代表的浙江当代水墨艺术的异军突起，是浙江“85 新空 间”这个当时最重要展览中乃至这个时期最为引人注目的。自那时起，浙江当代 水墨在学术和艺术本体层面上的探索一直没有停止，从美术史的角度看他们的当 代水墨的实践，应该说有些探索是中国当代水墨中极具学术和艺术本体层面上的 先锋意识。 

如果说，20 世纪以来的有识之士曾引进或吸收西方绘画的造型、色彩乃至 现代艺术的成就以达到发展中国画的良愿。那么，浙江画家的探索和实践因为有 深厚传统功力作为支撑，因此其成就更为突出，只是浙江传统中国画的成就过于 突出，不能说是遮蔽，但阴影确实存在。但浙江当代型水墨的画家可以罗列出长 长的名单。 

先说姜宝林、卓鹤君、陈向迅，如果说，先后受教于陆俨少、李可染，以白 描山水受人关注的姜宝林强化了线条的作用，注重装饰美、重复美；那么，卓鹤 君则是强调了平面化、解构重组以及色彩配置，形成富于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而 陈向迅则是借鉴了现代艺术中诸如构成、色彩等艺术语言成就了自己的艺术面 貌。 

此外，就是此次参展的画家，他们是浙江当代水墨的中坚力量。诸如张浩的 冷抽象水墨，洛奇的水墨佛像系列，谢海的瓶花和抽象山水，黄骏的人体山水图 式，等等，皆是具有当代品质的水墨画作品。 

至于，近些年来转向传统中国画创作的张伟平、寿觉生、张捷等都曾经有过 相当成熟的个人面貌的当代水墨画作品，他们过往的实践也是浙江当代水墨创作的宝贵经验。 

另外，还有一些从浙江出发的当代水墨艺术家，老一辈的有吴冠中，中青年 的如上海的陈家泠、王天德，江苏的张正民，北京的王晓辉等，这些事实上也是浙江培养出来的。

浙江当代水墨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与落脚在杭州的中国美院有直接的关 系，作为一所全国重点美术院校，她对浙江当代水墨画发展起到内引外联的作用， 她既与世界艺术潮流相呼应，又向全国产生辐射。因此，今天的浙江当代水墨画 自然具有全国性的品质。而总体上来看，改革开放以来的浙江当代型水墨画最突出的特点是倾心于在绘画本体上的建设，显得学术味十足。由于这些画家基本都是中国美院的学生，因此，他们整个的学术倾向侧重于学院中的教学实验和学术 探索，多少有点象牙塔中的味道，其长处更多地体现在艺术本体的研究上，正是 创作中 的“学术之心”，使得画家更多地关注作品的学术品味，而对当下的关 注没有其他地区那样强调，这也使得浙江当代水墨存在圈中叫好，而社会影响相 对减弱的倾向。 

回到本次展览，我觉得具体到每个参展个人而言，他们对媒材的包容和创新 呈现，以及追求自我精神层面的满足的方式又不一样，可以说是一人一品——一 人一个面貌，一人一个品格。此次展览在香港举办，又是新水墨与传统水墨同台 展出，我觉得，让探索性与传统性相碰撞，必然能够引发出很多建设性的火花， 这不仅是对浙江，乃至全国、全亚洲都是一次富有建设性意义的。 

是以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