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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义民图》1946年 22.5×536.5cm 纸本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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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民图》——司徒乔的国殇纪行

贺玮  发表时间:2018-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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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司徒杰捐赠作品展”开幕式

4月18日,“司徒乔、司徒杰捐赠作品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开幕。展览共展出了司徒乔和司徒杰兄弟的80件精品力作。其中最受瞩目的,是司徒乔的五米长卷《义民图》。这幅反映战争灾情的作品,曾在1946年举办的“灾情画展”上展出并轰动一时。郭沫若在看过这幅画后评论道:“我们应该欢迎一切向现实主义接近的倾向,向人民艺术接近的倾向,我们在这种倾向中应该听取这样强烈的一个呼声:坚强地,更坚强地,像巨人一样从灾难中崛起,组织自己的能力,克服一切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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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从这幅有着鼓舞人们“像巨人一样从灾难中崛起”的力量的作品中,似乎可以看到司徒乔一生的艺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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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1902—1958),广东开平人,曾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踏上艺术之路伊始就受到鲁迅先生的关心和指引,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在绘画领域,发明了独具特色的竹笔画。

“不管功课,不寻导师,以他自己的力,终日画古庙、土山、破屋、穷人乞丐”是鲁迅对司徒乔的第一印象,也是司徒乔的志向所在。1926年,24岁的司徒乔从燕京大学神学院毕业,此时他面临着一次选择——去教会做一名牧师,或者搬进贫民窟做一名画家。司徒乔并没有怎么犹豫便选择了后者。他在当时的日记中写道:“含泪画下去啊,蠢人,在艺术的牢狱里过你的一生。”此后的司徒乔辗转于广州、上海、南京、武汉、北京、香港、重庆等地,也曾赴法国学习、到美国谋生,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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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 搁浅 54.5×71.5cm 油画 1923 (学生时代作品)

司徒乔的二女儿司徒双曾回忆说,“印象中,我的童年一直在逃难,但不管多么颠沛流离,爸爸从未放下过手中的画笔。没钱买画笔和颜料,他就拿别人用旧了的毛笔,把毛摘掉,竹管削成钢笔尖的形状,蘸着墨汁继续画。”

1945年,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司徒乔在重庆举办了新疆写生作品展,在很少有艺术家进入新疆的当时,展览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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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 哈萨克人家 油画 37.6×55.8cm 1945

不久,司徒乔接到了国民政府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的邀约:“我们应把抗战以来民众所受的痛苦,和人民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记录下来……作画的地点是目前旱灾威胁,战时受到惨重破坏的粤、桂、湘、鄂、豫五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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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中的《义民图》

带着这份责任与义务,从1946年1月底至1946年6月初,司徒乔携妻子跟随赈济队,进行了漫长的战后灾情五省纪行。游历途中,司徒乔亲眼看到了支离破碎的土地上,劫后余生的人民得不到救助的绝望处境。他看到了人间地狱般的惨景,到处是饿殍流亡,有逃难逃了五省好不容易回到家乡却突然双腿瘫痪的壮年大叔,有在战争中父母双亡的小男孩,还有一家九口人死了八个的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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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与妻子冯伊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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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1946年于武汉汉口完成长卷作品《义民图》

和灾民们一样,司徒乔也在战争中失去了儿子,因为感情太过激动,司徒乔常常一口气就画下五六个人,真正动笔画《义民图》长卷,一共只用了三天时间。长卷以水墨画成,使用独特的竹笔描述了战后灾民痛失亲人、流离失所的悲惨境遇,并在画作上用文字一一记录了受访灾民的遭遇。

《义民图》局部

包括《义民图》在内的一系列灾情画因饱含人文关怀和现实批判色彩而为世所重。司徒乔的妻子冯伊湄也在途中写下《劫后行(一九四六年五省灾情纪实)》一书,真实记录了他们二人1946年远涉广东、广西、湖南、湖北、河南五省救灾途中所见,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史料。但司徒乔在长途跋涉中由于感情震荡,肺病发作,只得赴美就医。

《义民图》局部

这一年,司徒乔44岁,抗日战争的结束没有改变他贫病交加的生活,却让他看到了更多的人间惨剧,或许正应了鲁迅那句“希望之为虚妄,正与绝望相同”,司徒乔依然要“含泪画下去”。

《义民图》局部

直到1950年,司徒乔冲破美国政府的百般阻难,搭乘威尔逊号邮船回到了祖国,接受中央美术学院之聘,担任教授,才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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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乔 会馆中的难民 53×64.4cm 1946

在同时期的画家中,司徒乔是特别的。正如沈从文所说:“在人家风行人体模特儿时节,他却在风景画上发狠。在人家正大喊其血呀枪呀的时节,他却不画一幅战争画,只用他暗默的颜色笔画一幅平常劳动老头子家庭,或拾炭的妇孺谈话。一个聪明画家知道在北京为某元帅画像,在南京又来画某委员脸儿,而他却画的多是最可怜的老人,只在平凡中找真实。一个成名的画家,也同许多成名的文学家一样:都应懂看风使舵,在各样不同空气下轮换着各种主义招牌,各能在许多口号中名利双收,他却只晓得作他的所要作的画,不明白作画以外的成功妙诀。”

也许正是“不明白作画以外的成功妙诀”,成就了困苦中的司徒乔。

《义民图》长卷欣赏:

1946年 22.5×536.5cm 纸本水墨 竹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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