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晓堂:收藏是一种瘾,是一种病​ | 《嘉德亲历》新书对话

石皓 / 本报记者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发表时间:2018-03-21

摘要:2018年3月17日下午14:00,嘉德艺术中心将举办嘉德文库图书《嘉德亲历:古籍拍卖风云录》的新书签售会以及读者交流活动。本活动联合上海书画出版社,特邀书作者拓晓堂先生和国家图书馆古籍馆馆长陈红彦女士,以“藏书传奇”为主题进行对谈,讲述古籍收藏中的传奇人、传奇事,分享天价古籍的收藏实录,坦述藏书家的智慧、技巧与魄力,道尽古书市场中的斗智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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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

藏书传奇

拓晓堂《嘉德亲历:古籍拍卖风云录》新书签售及对谈

2018年3月17日下午,嘉德艺术中心举办嘉德文库图书《嘉德亲历:古籍拍卖风云录》的新书签售会以及读者交流活动。本活动联合上海书画出版社,特邀书作者拓晓堂先生和国家图书馆古籍馆馆长陈红彦女士,以“藏书传奇”为主题进行对谈,讲述古籍收藏中的传奇人、传奇事,分享天价古籍的收藏实录,坦述藏书家的智慧、技巧与魄力,道尽古书市场中的斗智斗法。

古书恒古,随时间推移就会更古;好书恒贵,随时间推移将更珍贵。古籍善本是最古老、最受藏家青睐的收藏项目之一,而古籍市场更是一个呼风唤雨出传奇的地方。拓晓堂先生从二十多年前进入中国嘉德,1994年组织筹办了中国第一场真正合乎国际规则的古籍善本拍卖会,到如今已经成为古籍善本收藏界名副其实的业内大家。他所撰写的《嘉德亲历:古籍拍卖风云录》一书,用洋洋洒洒三十余万字,高清全彩百余幅插图,讲述古籍收藏中的传奇,勾勒出古籍拍卖市场在中国走过的道路,也为古籍爱好者、收藏者回望历史,鉴古知今,启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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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拓晓堂先生和国家图书馆古籍馆馆长陈红彦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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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晓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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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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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

       在亲历古籍拍卖市场过程中,拓晓堂先生经眼珍品无数,说起《隋人书〈出师颂〉》、元抄本《两汉策要》、天禄琳琅藏书等瑰宝遗珠如数家珍,对过云楼、翁万戈、王世襄、季羡林等这些藏书楼和大家的收藏故事了如指掌。而陈红彦女士更是古文献领域的资深专家,在古籍保护修复、整理研究领域专业知识极强。两大资深专家对谈,呈上一场关于古籍收藏传奇的精彩对话,个中流转传承、品鉴秘诀、江湖传闻、真知灼见,关于书与藏的喜怒哀乐贪痴嗔,都在这场活动中充分地展现出来。

据拓晓堂讲,这本书基本立意就是两条:第一,为新老藏书家树碑立传,因为古籍的收藏是一个漫长的历史,对于前一代,比如说清末民国初的这些藏书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有了传记,但是作为新的文革和文革后这一代,尽管陈红彦馆长也做了中国首届民间藏书家的藏书展览,但是他觉得展览是一展而过的,于是他就尽可能地想通过文字的形式把这些表现出来。武则天的无字碑是任人评说的,但是我想还是用文字作为我自己对他们的认知和评价,所以想给他们做一个树碑立传的工作;第二,就是写这本书是想为中国的藏书续命,一部好书实际上是有命的,它有活力,什么是它的活力?我想是这部书里面的传奇和故事,我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又附载在这部书里,实际上也就是为这部书做一点续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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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毛氏汲古阁影宋抄本

拓晓堂收藏不是一种瘾,是病

拓晓堂:瘾就是一种非正常的一个状态,才叫瘾,就跟我吸烟一样,用我太太的话说,我有病。这种瘾就是一种病,且不论当今的这些藏书家如何巧取豪夺,就说从古人开始,或者从近人开始来说,其实藏书都是要用心的,你要有筹划,而且还要有手段,你才能成为一个好的藏书家。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说,大家知道在明末清初有两位非常有名的人物,黄宗羲、顾炎武,他俩是并称的,前面有李贽和王夫之,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晚期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具有民主思想的代表人物,他们的思想到现在我觉得还依然闪烁着光芒。

黄宗羲有一个朋友叫做吕留良,也是明清文字狱中最惨烈的一个案子,就是他死掉以后,雍正挖出棺材,戮尸这个,而且他的家人亲戚朋友以及学生等要株连九族,是清代第一大文字狱。但是黄宗羲也是一个著名的诗人,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好。明末清初的时候著名藏书楼有浙东的天一阁,浙西的澹生堂。澹生堂后人因为参与了抗清,家道中落,藏书散出。这个时候黄宗羲知道了,他一个穷学者,没有多少钱,所以他就找到了吕留良,吕留良有钱,结果两人就一拍即合,把澹生堂的书买了。买了以后吕留良觉得他亏了,他花了不少钱。买书的具体事宜,是一个书贾给他们办的,所以就在黄宗羲不知道的情况下,吕留良对这个书贾说,你给我偷几本出来以平衡我吃亏的感觉。这个书贾就替吕留良偷了几部书回来。这么大的诗人,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分好的,你还去“偷”人家的书,结果气得黄宗羲给朋友写信告状,以至于最后大打出手,两人绝交。你想想遇到好书的时候,再大的学问家心理都是扭曲的。就像我说的,瘾犯了。

古籍的“大美小美”

陈红彦:古籍的美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说,一个是它作为一种载体,比如我们说中国四大发明,纸是中国发明的,我们可以找到多少年前的纸,公元160年的纸谁能找锝到,所以在古籍中我们把它视为早期的纸制品东方名书,四到十一世纪的写本文献,从四世纪到十一世纪的纸能记载我们的纸张是怎么发展的,是什么材料,这是一方面,同时这方面还有字体的发展和演变。另外我们说中国是印刷术的发明国,印刷,板没有,早期的没有,通过什么来告诉我们这个印刷是中国发明的呢?我们早期的印刷纸,最早的一件敦煌发现的公元868年的金刚经,咸通9年的金刚经,现在在大英博物馆,我们在前年收了几件公元927年的上生经,那也是现在国内存藏的最早的东西了,也就是说用这个善本普及的文献,印刷的发展包括活字是什么样子的给留下来了。另外它里面的记载比如说我们早期的活字印刷,我们没有留下实物,在元代的《梦溪笔谈》里面他用18章,用了很长的篇幅,把泥活字是什么样子,制作工艺什么样子,给我们描述得清清楚楚。那也就是说,能从这个描述中还原它工艺的流程。在古籍里面当然还有很多,比如说我们都知道屠呦呦得了诺贝尔奖,她得诺贝尔奖的青蒿素就是依靠古籍里面的记载研制出来的,通过古籍里面的一些记载,不断地试验,不断去攻克治疗疟疾的难关,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据说用中医里的方子去治红斑狼疮也是很难的一个过程,包括记载的火箭是怎么上天的等等,这些除了承载了几大发明以外,内容上也有很多让我们当代人,在想象中不太可能的东西,但在我们古人的发明和创造里面都有。我们现在可能见不到实物,但可以看得到记载,这个记载从哪来呢?就是从古籍里面来。所以这两方面是我觉得内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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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碧楼藏《两汉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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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建安余恭礼宅刻本《活人事证方》

还有像形式的美,古人在最开始创造古籍的时候,包括竹简已经把保护它的因素放进去了,包括纸张泛黄,如果没有防虫类的措施的话,可能我们现在看不到这么多古籍能传下来,另外像从卷轴到蝴蝶装、包背装到大的形式的演变,一个从保护的角度,古人在做这种设计。另外也是从符合阅读习惯这样的方式在做这个事,所以设计也是很美的,种种的美加起来,现在很多人追逐这个,不光是从它的文物升值的空间,还有它的内容,它的装帧设计,以及它保护的理念,理念设计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比如说有私人的,小到自己家的家谱,到圣人孔子的家谱,再大到皇上的皇族的家谱,等于是家国天下,包括方式,现在说的建设地方的话,这个方式原来都有记载,从早期的方式到现在的新方式,另外地方文化也是很需要的,还有就是传承之美,刚才也说了,流传的故事也是很美的传说。

拓晓堂:陈红彦讲的都是大美,我只能讲些小美,第一个,这个收藏有共性,就是你藏书藏画藏瓷什么的都有共性,所以一些共性的东西我就不说了。不一样的就是古籍收藏有它自己的特征,有它自己的特点,我觉得古籍的收藏应该是这样的,就是事实上古籍是汗牛充栋,量非常大,时间跨度也非常大,自己首先要把握住一个原则,你要收什么,其实书画也有这样类似的问题,从古到今什么都收你也会遇到问题,但是古籍这方面可能更明确一点,你要收什么,这使古籍收藏有时候好像同其他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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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人书《出师颂》

第二个古籍收藏一定要看年代,年代是一定要看的,在中国的其他的收藏品类里面可能不主要看年代,主要看艺术,但是古籍一定要看年代,是什么版,这个是一定要列的。这是跟其他的艺术品有区别的地方。这个我觉得是有点不同于一般收藏品类的地方。第三个就是藏书有什么特点呢?我觉得千万不要轻视了只言片纸和残书残页,其实藏书你哪怕藏半页,一部书你就藏半页,该是一级文物还是一级文物,其他的一件艺术品不会有这样的定位,所以就是说,其实藏书得全书者当然你就偷着乐去,但是多数情况下你是得不到全书的,尤其是年份早的,你得到只言片纸都依然很珍贵,所以这个一定要把握住,就是我们拿了一个艺术品如果缺了一大块,里面的图案都没有了,光剩了口帘你怎么欣赏它的美,或者就剩了一个碗底,你说怎么个欣赏法,你只要有一片就可以。经常通过这一片纸张就是红彦讲的那个话,纸张一定有年代,工艺过程一定要有生产的年代。第二个不同的时期就有不同的字体,你通过字体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大概什么地区的字,你也能搞得清,通过它就可以提供一个曾经的历史文献。所以对于藏书来讲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觉得这个命题比较大,我觉得怎么说呢,就是你要知道这个同其他门类有什么不同,你去买几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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