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斯的工作室里,藏着哪些好东西?

作者:Alice Primrose 编译:阿弥  来源:Royal Academy of Arts 发表时间:2017-11-22

1944年,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为年过七旬的马蒂斯拍摄了一张工作照。这张照片摄于马蒂斯的居所兼工作室“梦想别墅”(Villa le Rêve),位于法国尼斯市附近的山间小镇旺斯。现在,这张照片不仅揭示了这位艺术大师的工作状态,也为我们揭开了他工作室中的各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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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别墅外景

马蒂斯在年轻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做收藏家多傻啊。如果喜欢美好的事物,直接去卢浮宫就好了,为什么要沉迷于占有呢?”然而,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想法很快就变了。要知道,马蒂斯一生的收藏极为丰富,包括陶器、面具、织物等。不过,他的收藏并不是为了投资,也不是出于对被收藏者的尊敬,而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些物品在寻常人的眼中可能都不算特别的物件——它们或是从跳蚤市场和旧货店淘的,或是马蒂斯在出国旅行时买的。

马蒂斯将买来的“藏品”都摆放在梦想别墅——这个朴素简单的乡间小房子里。从外观上看,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大艺术家居住的地方。所以,当毕加索第一次来访时,他叩响了旁边一所更为华丽的别墅的大门。然而,房间内的景观却大不相同,正如卢浮宫策展人乔治·萨勒斯(George Salles)所说:“(这是一间)充满魔力的古玩店,是视觉炼金术的实验室。”而根据另外一个来访者,画家、批评家弗朗索瓦丝·吉洛(Françoise Gilot)的回忆,他们刚进来时“所有的百叶窗都关闭着,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很模糊。但当我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这些物品就渐渐从影子中浮现出来。”

现在,就让我们仔细地梳理一下,究竟是哪些东西“浮现”了出来。

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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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花卉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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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摩尔屏风》,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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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含羞草》,1949-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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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蒂斯的工作室有很多花卉和鸟类,海琳·阿当特摄于1946

马蒂斯在1947年的著作《爵士》(Jazz)中写道:“花朵总是会为喜欢它们的人开放。”他工作室的瓶瓶罐罐里,摆放着各种类别的花。尽管在大多数情况下,马蒂斯会真实地描绘这些花朵,但他也会对其进行纯形式上的抽象性探索。比如,1949年的剪纸作品《含羞草》(Mimosa)就是对含羞草的形态进行艺术化处理的结果。当马蒂斯因做手术被困在床上时,他让助手们将这些剪纸作品钉到墙上,认为“它们在我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制造了一座小花园”。

库巴挂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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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挂毯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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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红色房间:蓝桌上的静物》,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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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马蒂斯在家中》系列,1944

库巴挂毯来自非洲中心区域的古老的库巴王国(现处于刚果民主共和国境内),图案由复杂的几何形构成。在库巴王国,很多精美的织物都会被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它们也是葬礼礼服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库巴人民的认知里,死去的先人要通过这些织物认出自己的后代。

欧洲人在19世纪到达了库巴王国,并将库巴王国的一些特色物品带回欧洲本土。这让马蒂斯有机会在巴黎的跳蚤市场上买到这件库巴挂毯(他的豹纹地毯也是在这儿买的)。与库巴挂毯的文化意义相比,马蒂斯更看重其独特的形式。他常常呆呆地看着这件“非洲天鹅绒”,等待着灵感的到来。

在马蒂斯1947年的作品《红色房间:蓝桌上的静物》(Red Interior: Still Life with Blue Table)中,出现了很多之字形的线条。这与库巴挂毯的几何形式不无关系。

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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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鸟笼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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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马蒂斯在家中》系列,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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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布罗·毕加索,《鸽子》,1961

马蒂斯也很喜欢逛花鸟市场,将一些小鸟买回工作室。这些鸟可以在房间里随便飞。除此之外,马蒂斯还养着三只猫——“Minouche”“Coussi”和“La Puce”,他常常在早上喂它们奶油蛋卷吃。

马蒂斯很少在绘画中表现鸟类,但它们在他的剪纸作品中经常出现。作品的灵感有时来自其旅行的见闻(比如到塔希提岛看到成群的海鸟时),有时则来自他养的宠物。马蒂斯的助手莉迪亚曾经回忆说:“马蒂斯无聊时会在写过字的纸上剪出一只燕子。事后,他会觉得扔掉这张纸可惜,于是就把它贴到墙上,用来遮盖一个黑点什么的。几个星期后,墙上的作品就会越来越多。”

当马蒂斯意识到自己不久于人世时,他将自己养的四只鸽子送给了毕加索,说:“我应该把这些送给你,因为它们跟你画过的鸽子有些相似。”后来,毕加索确实以这些鸽子为原型画过作品——比如,著名的和平鸽形象。《和平鸽》最早出现在1949年巴黎世界和平大会的海报上,后来逐渐成为了世界和平的象征。

锡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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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锡罐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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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黄衣宫女》,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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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锡罐,柠檬和扶手椅》,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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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木兰和静物》,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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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张海琳·阿当特拍摄的的作品后面,马蒂斯写下“这些都是我用了一辈子的东西”

1917年,锡罐第一次出现在马蒂斯的作品中。在之后的二十年,它们再也没有出现过。1937年,一个大肚锡罐频繁地出现在马蒂斯的作品中,这些作品包括《黄衣宫女》(Yellow Odalisque,1937),《紫袍和海葵》(Purple Robe and Anemones,1937),《锡罐,柠檬和扶手椅》(Tin Pitcher, Lemon and Armchair,1939),以及《木兰和静物》(Still Life with Magnolia,1941)。

在上面这张海琳·阿当特(Hélène Adant)拍摄的静物照片中,锡罐再次出现了。这张图片被收录于超现实主义诗人阿拉贡的著作《亨利·马蒂斯:一个传奇》(Henri Matisse: Un Roman)之中。在这张照片原版的后面,有马蒂斯写下的话语:“这些都是我用了一辈子的东西”。

头像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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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头像雕塑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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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oom 面具,古巴王国,刚果民主共和国,19世纪-20世纪早期。曾经为马蒂斯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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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珍妮特·V头像》,模型作于1913年,浇铸于1954年

布列松拍摄的照片中出现的头像很可能雕刻于中世纪的法国,表现的人物为基督的门徒詹姆斯。

马蒂斯对肖像很感兴趣,他的很多代表作都是肖像作品,比如《戴帽子的妇人》《马蒂斯夫人肖像》等。他认为,脸部的线条可以表现“每个人身上持久的吸引力”。正因如此,马蒂斯很喜欢收藏非洲面具。在1906年获得第一张非洲面具后,马蒂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又收集了非洲面具和头部雕塑共20多件。

从马蒂斯的作品《珍妮特·V头像》(Head of Jeannette V)可以看出,他受到库巴雕像的很大影响。雕塑的脑门呈过度饱满的球形,突出的眼球、明显的眼部特征和缩短的下巴也更符合非洲人的面部特征。

海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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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拍摄照片的海螺壳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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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大理石桌上的静物和贝壳》,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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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马蒂斯,《淡水螺》,1953

1945年,马蒂斯的同行好友查尔斯·卡穆安(Charles Camoin)送给马蒂斯一段话,这段话是从诗人保尔·瓦雷里(Paul Valery)那里复制而来:“或许,我们所谓的艺术的完美,指的就是在人类的作品中寻找思想和物质之间的执行力的确定性、内在关联的必然性和紧密联合的互动性。而这些,都是我从最卑微的贝壳中发现的。”

与尼斯海滩上那些颜色漂亮、形态各异的贝壳相比,马蒂斯的海螺壳看上去确实要“卑微”一些。1930年,马蒂斯从塔希提岛上带回一只贝壳,它后来出现在马蒂斯的剪纸作品和绘画作品中。《淡水螺》(The Snail,1953)是马蒂斯去世前一年创作的作品,这个由几何形状拼贴而成的作品是他最著名的剪纸作品之一。


本文译自Alice Primrose: Six secrets from Martisse's Studio,有删减和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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